第十九章 突发事件(1 / 1)

“你那辆保时捷,要不要我给你报销一点啊?”顾诺冰感受着父亲手掌传来的那份久违且真实的暖意,心中沉甸甸的冰块终于被彻底融化。他看着顾晓东关切的脸,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个带着释然和自信的弧度,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谢了,老爸,真不用了!”他语气轻松,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他转而说道:“爸,外边冷。我们回去吧,菜都要凉了。”他率先挪动脚步,自然地揽了一下父亲的肩膀,带着他一同转身,推开通往温暖客厅的玻璃门。

餐厅里,气氛在他们离开后显得格外安静,每个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目光忍不住瞟向阳台的方向。当顾诺冰和顾晓东并肩重新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顾诺冰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平静和轻松,以及顾晓东温和甚至带有几分释然的表情,像一道无声的宣告,驱散了之前弥漫的紧张和尴尬。

“来来来,诺冰,快坐下!菜给你热着呢!”吴秀泉第一个站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和心疼,赶忙把儿子拉回座位。刚才儿子在阳台和丈夫的低语她听不真切,但此刻看到父子俩之间那种明显缓和甚至透着几分默契的气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的笑容也重新生动起来。

几乎是同时,几位长辈也纷纷开口,他们的声音充满了善意和理解,努力化解着之前的难堪:“哎呀,诺冰回来就好!”大伯端起酒杯,脸上堆满了笑容,“刚才你妹妹那是……,你别往心里去啊!”“就是就是!”另一位表婶附和着,语气极其真诚地解释,“当父母的,谁看到孩子创业起步困难,能不搭把手?给点启动资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怎么能算是靠家里?这叫支持!是亲情的支持!”“没错!现在年轻人创业多难啊!家里能帮衬点那是福气!”又一个声音响起,“关键是诺冰他自己争气啊!你看现在,有事业,有本事!这才是硬道理!别听你妹那不懂事的瞎嚷嚷!”这些话语,虽然多少带着些事后诸葛亮的意思,试图将早前的冲突粉饰太平,但此刻它们传递出的核心讯息是清晰而一致的:没人看不起他花父亲的钱创业起步,那不过是人之常情;真正重要的是他靠自己的努力站稳了脚跟。这种集体的、发自内心的认可,虽不无圆滑,却实实在在地在心理层面给予了顾诺冰巨大的支持和肯定。

顾诺冰坐回自己的位置,对长辈们微微点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眼神坦然。“吃菜吃菜!都别愣着了!”顾晓东在主位坐下,朗声招呼,声音洪亮又中气十足,完全恢复了家主的从容和热情,“诺冰啊,尝尝你妈特意炖了几个小时的汤!知道你从小爱喝!”他主动拿起汤勺,亲手盛了满满一碗飘着香气、点缀着翠绿葱花的浓汤,放在了顾诺冰面前。这个动作无声胜有声。

“谢谢爸。”顾诺冰拿起勺子,低头喝了一口。浓汤温热,一路暖到胃里,也熨帖到心底。餐桌上的气氛终于彻底松弛下来,重新被喧闹的谈笑声、碗碟的碰撞声、长辈的关怀叮嘱所填满。那些不愉快的片段,仿佛只是席间一段突兀的小插曲,被新的暖流冲刷殆尽。

顾诺玉低着头,小口地吃着母亲给她夹的菜,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会飞快地瞥一眼对面的哥哥,眼神里复杂难辨——有残留的别扭、被训斥后的委屈,但更多的是困惑,似乎无法理解那个在她印象中“失败”的哥哥,如何能让场面在瞬间发生如此巨大的逆转,并轻易赢得所有人的认同。她也听到了亲戚们七嘴八舌“合理化”父亲资助创业的议论,这让她心底那句一直坚定的“无能”指控,第一次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而顾诺冰,则平静地吃着饭。他看着眼前重归和谐的景象,听着母亲温柔地催促父亲少吃点油腻,感受着父亲偶尔投来的满意目光——那目光里不再有精明的算计,而是纯粹的、父亲看到儿子出息后的欣慰。他也注意到了妹妹的沉默和探究的目光,心中却意外地没有太多波澜。

好的,这个新闻插入得非常及时,瞬间将家庭内部的小风波推向一个更广阔、更危险的背景,同时埋下巨大的悬念。下面是这个情节的延续,聚焦于顾诺冰的反应,将情感张力提升到新的高度:

和谐温暖的晚餐进行到一半,餐厅墙壁巨大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某个热播综艺节目喧闹的背景音。就在大家重新沉浸于美食和交谈时,节目突然被切入紧急新闻播报的片头音效——低沉、急促而富有穿透力!

瞬间,所有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大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屏幕。

新闻主播神情严肃,清晰而冰冷的字句从扬声器里传出:“今日苏城警方通报:备受社会关注的H市特大恶性系列杀人案件取得重大突破!犯罪嫌疑人Y某已于今日凌晨在苏城落网!目前,Y某已被押解至我市,关押于苏城虎丘监狱!详细案情警方将择日公布,呼吁市民……”

“啪嗒!”“哐啷!”

几双筷子脱手掉落在碗碟上。好几张椅子猛地向后蹭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整个餐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只有电视里播音员冷硬的声音还在回荡:“……该犯罪嫌疑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初步调查显示,其与近期发生在H市及其周边区域的多起恶性杀人案件有关……”

死寂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随即被更大的惊恐和议论声浪淹没!

“天啊!抓到了!终于抓到了!”二婶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吓死人了……这些天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门!”“对对对!听说太吓人了!”另一位远房亲戚立刻接话,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前前后后…杀了得有十几个女的吧?好像是……十三个?太作孽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餐巾,指节发白。

“简直是恶魔!”大伯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脸上的震惊迅速转为愤怒,“这种人枪毙一百回都不够!”“我听说是这样的!”年轻的表弟见气氛被引爆,急于分享他掌握的信息,声音压过了其他人的议论,显得格外突出,“警察能这么快抓到他,好像是因为他这次绑架错了人!绑了那个超级有钱的天成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夏思颖!结果捅了天大篓子,整个江南都在找他,这才给按住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夏家的小姐啊?那可是不得了!”“难怪这么快!不然谁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亲戚们被这爆炸性的新闻和内部消息刺激得七嘴八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先前所有关于顾诺冰兄妹的争执、诊所的资金来源,仿佛都被这则突如其来的、关于真正恶魔落网的新闻瞬间冲散了。餐桌上是全然的惊恐、庆幸以及对那个代号“Y某”的滔天恨意和好奇。

吴秀泉也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老天保佑,抓住了就好!抓住了就好!”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顾诺玉,忍不住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仿佛女儿也处于危险之中。

顾晓东作为主人家,皱了皱眉头,清了清嗓子,试图控制一下这已经偏题太远的讨论气氛:“好了好了,事情过去了就好。大家安心吃饭吧。”然而,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亲戚们后怕的喧哗里。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划破了餐厅里重新嘈杂起来的议论声!这铃声如此突兀、如此尖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顾诺冰如同受惊般猛地一颤,动作僵硬地从西裤口袋中掏出他那只最新款的手机。屏幕刺眼地亮着,显示是一个来自苏城的陌生号码。

他眉头紧锁,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点,陌生的苏城号码……会是谁?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餐厅里的声音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还在小声议论着凶案的亲戚们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

“喂?你好。”顾诺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努力保持着专业性的平稳。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沉稳冷静,甚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严肃声音:“喂,是顾诺冰,顾先生吗?”

“我是。你是哪位?”顾诺冰握着手机的指节绷紧了。他心头那不祥的预感在迅速扩大,目光下意识地瞟过电视屏幕,那个已经被切换走的新闻画面似乎还在他眼前晃动。

“这里是苏城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男人的声音清晰、低沉,带着一种国家机器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我姓张,张立涛。”

“苏城……公安局?”顾诺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像坠入冰窟。他重复了一遍,声音里的惊讶和那掩饰不住的细微紧张,清晰地传遍了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的餐厅。饭桌上所有的咀嚼声、低语声瞬间彻底消失了!一双双眼睛带着惊讶、困惑和莫名的紧张,齐刷刷地聚焦在顾诺冰和他手中的电话上。吴秀泉脸上的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担忧地紧盯着儿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单刀直入地切入正题:“是这样子的,顾先生。我们这边刚刚收押了一个重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这个“刚刚收押”,配合着之前电视里的新闻,几乎让在场所有人都能立刻猜到是在指谁!“我们确实已经掌握了指向他的、大量的、确凿的犯罪证据链条。”张警官的声音冷静得像在叙述案卷事实,“但是……一个关键环节遇到了困难:我们目前还无法找到所有受害者的遗体位置。”

张警官的话没有停顿,继续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也隐隐约约传入了屏息凝神的亲戚们耳中:“这个系列案件,最初发案地和主要调查责任归属都是在H市。我们苏城这边是协助羁押和深挖余罪。在沟通案情时,H市刑侦支队的负责警官特别向我们推荐了你,说你之前作为他们的外聘心理专家,深度参与过这起案件的早期评估工作,对该案的心理侧写和嫌疑人特征有非常深入、专业的见解,协助他们突破了不少关键点。他们对你印象非常深刻。”

顾诺冰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站在餐厅的光晕下,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冰冷漆黑的审讯室,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他身上。

张警官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官方请求,同时蕴含着一种紧迫感:“恰好我们了解到你本人目前就在苏城(这点大概是调查过他之前的行程或通过其他途径得知),时间上也非常符合。所以……”张警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正式发出邀请,“我们就想着,顾先生,能否请你抽时间,尽快来我们局里一趟?想借助你的专业洞察力,在现有证据基础上,帮助我们…试试看能否定位到那些重要的地点,给受害者家属一个最终的交代,也让整个案件能够彻底结案。”

“噗通!”

不知是哪个亲戚紧张得连人带椅子晃了一下。

整个餐厅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只剩下冰箱运作的低沉嗡嗡声,以及电话那头张警官清晰沉稳的说话声尾音。

顾诺玉原本带着轻蔑和疑虑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她死死盯着顾诺冰,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哥哥——心理专家?深度参与特大杀人案?协助警方定位……受害者的遗体?!

顾晓东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从最初的惊讶,迅速闪过担忧,又夹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关心。

吴秀泉则是瞬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丈夫的胳膊,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遗体……定位……”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个恐怖的词汇和刚才电视里说的“13个”这个数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顾诺冰身上,有惊恐,有难以置信,有困惑,也有一种看到深渊就在眼前般的敬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时,电话那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张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顾先生?你的意思呢?这个协助,非常关键。时间也很宝贵。我们希望尽快。”

两秒后,顾诺冰用那种带着一丝仿佛刚结束高强度脑力劳动后略显低哑,却依然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平稳语气,清晰地回应:“……我明白了。”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准测量,稳定地砸在听筒和寂静的空气中,“张警官。您把具体时间和地点……发到我手机上吧。”

“好的!感谢顾先生的理解和支持!我马上让同事联系你!期待见面!”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带着如释重负的诚恳。

通话结束。他缓缓放下手机。动作没有丝毫颤抖或慌乱。

餐厅里的亲戚们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恐惧中,无人出声。吴秀泉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顾诺冰的神色依旧是冷静的。他将手机放入口袋,目光沉静地环视了一圈家人。他看到了母亲的惊恐,父亲的审视,妹妹眼中的惊疑不定。他非常清楚这个消息对家人造成的冲击有多猛烈。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并非缓解压力,更像是一种专业程序上的准备——然后用一种刻意为之的、比平时更具安抚性、但也丝毫不失条理和力量的平稳声音说道:

“爸,妈,”他的目光先落在父母身上,“别担心。是H市之前那个案子,我作为顾问参与过一点心理评估。现在案子主犯转到苏城,苏城警方希望我能去协助一些关键环节的突破。”他语气平稳地避开了对恐怖细节的描述(遗体定位),将核心放在“顾问协助”的专业性上,以最大程度安抚家人,“这是我的专业领域,也符合程序。不是什么大事。”他刻意用“不是什么大事”来淡化事件的严重性。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妹妹顾诺玉和所有惊疑不定的亲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大家继续吃饭吧,别让警察的事搅了家庭聚餐。”他甚至还拿起公筷,为身边脸色煞白的母亲吴秀泉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清蒸鱼,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迟滞或僵硬。

“我去厨房倒杯水。”他平静地站起身,姿态挺拔而稳当,看不出一点被刚才惊雷般的电话内容击倒的迹象。他需要短暂地抽离,不是为了逃避,而是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去迅速调整大脑,以面对即将到来的、需要他集中全部专业心神去挑战的巨大深渊。这种抽离,本身就是强大心理素质和控制力的体现。

他脚步沉稳地走出餐厅,将一片死寂和无数双写满震撼、敬畏、疑惑和恐惧的眼睛抛在身后。在他离开门厅的瞬间,那绷紧了一瞬的肩膀极其轻微、几乎是微不可察地耸动了一下。那不是恐惧的颤抖,更像是顶尖运动员在扣动扳机前,对肌肉神经末梢那最后一瞬极致控制的精细调校。

餐桌上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吃饭。甚至没有人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空气仿佛被冻结成了固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只有新闻里模糊的背景音乐还在不知趣地播放着欢快的曲调,形成了极度诡异的反差。

每个人的脑海中都清晰地回放着两个关键信息:眼前这个刚刚还在被妹妹嘲讽、被大家打圆场安抚的“普通”儿子/哥哥/侄子顾诺冰……和电话里苏城公安局张警官那清晰无比的话语:“作为H市外聘心理专家,深度参与……”“帮助我们……定位所有受害者的遗体……”

那倒在桌上的汤勺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像此刻顾诺冰眼底深藏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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