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悄然而至,让时间过得飞快。回到家的萧桥,刚开始的几天,彻底放飞自我,睡得昏天黑地,压根儿不看手机信息。这让卜顾甚是抓狂,一直联系不上女朋友,就怕错过自己给她准备的惊喜。
“什么事啊?你一直在找我?”
电话那头传来萧桥睡不醒的呓语。
“你可算是回电话了,差一点耽误了正事。”卜顾叹了口气,“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啊?”
“没什么,就是累了,闭关修养几天。怎么了?”
“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明天下午,两点钟,我们见一面吧!”
“什么惊喜?”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记得打扮漂亮一点啊,虽然,你本来就很漂亮。嘿嘿嘿嘿嘿嘿······”卜顾眼前浮现出萧桥的样子,一脸情不自禁。
“好!”顶着鸡窝头的萧桥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两点,与卜顾相约在公园见面,没多久,卜顾就拉着萧桥要离开: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一脸无辜的表情,让男孩看着更是爱怜。
“柳煦。”卜顾平静地回答道。
“······”萧桥没有接话,只是莫名其妙地坐上了卜顾的电动车,呆滞地任卜顾骑行。她心里五味杂谈,她明明已经快要忘记他了,为什么还要提起,明明已经开始新的感情的,见了又如何?可是,她好想看看他,看看这个已经好久没见的“老朋友”,看看他过得好吗?怎么会过得不好呢?可能,他并不在意在她啊,过得不好的或许是她自己吧!然而,就是想看看他,嘴上不说,心里明明是开心的,又有些害怕,他会想看见她吗?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一家茶餐厅的楼下,卜顾牵着萧桥的手,上楼,径直来到其中一间包厢,虽说是白天,但是包厢的光线却有些昏暗,里面是一群少男少女在聊天,在打牌。萧桥一眼便看见了中间坐着的那个少年,他还是他,他还是那样,脸上带着丝丝忧郁,白净得与这昏暗的灯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少男少女们也看向门口的两个人,算是熟人吧,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哎呀,你们怎么来了?卜顾,这是你女朋友吗?”
“这不是萧桥吗?好久不见了,你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
人群七嘴八舌起来,唯独那个面若桃花的男孩子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未说话。
“对啊,我和萧桥在一起了,难得啊,在这里见到你们。”卜顾笑着答道。
萧桥转头就走,卜顾连忙追上去,还不忘告别:“改天约啊!我先陪她逛逛。”
“赶紧追上去啊!”后面传来一片笑声。
柳煦眼底闪过些许难过与不舍,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碍着柳煦的周心蕊一直在看着身边的男孩,她看见了男孩眼中的不舍与隐忍,她见证过他和她的过往,知道萧桥在柳煦心里的位置。她知道,就在那一年,柳煦没了萧桥的联系方式,知道他发了疯似的沉沦。
就在柳煦收到萧桥诀别的信息时,他想过去找她,后悔自己的懦弱,可是,恰巧那一年,他参加的那个创新项目进入了决赛,他是核心成员,走不开。于是,每晚,他握着手机,一遍遍翻看他们的对话,一遍遍重温她最后电话里的声音,直到后来,他自己也快忘了萧桥的声音。在那以后,没过多久,高中同学告诉他,萧桥有男朋友了,对她很好,时常陪伴她,他们感情也很好。他一遍遍地锤着床头的枕头,甚至是,他去了健身房,他找到最大的那个搏击沙袋,用尽全力去击打,发泄着心里的不满和委屈,当力气耗尽的时候,他才能在夜晚入睡。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寒假前,他以为他能忘了她,可是,再次看见她落魄的眼睛时,他禁不住再次勾起了以往的回忆,充满着蓝色气息的回忆,是他想忘却又不舍得忘记的回忆。故作镇定的神情被周心蕊一一捕捉,她替他不值,心里暗暗埋怨:“为什么要来这里,让柳煦看见你,萧桥,你带来的伤害还少吗?你是来示威吗?告诉他死心吗?你伤他还不够吗?”在一声声“继续啊,该谁出牌了?”的招呼中,柳煦继续和朋友们玩闹着,似乎,刚才的一切于他没有半分关系,甚至是陌生人而已。
追出去的卜顾,紧跟着萧桥的脚步,下楼后,萧桥对他说:
“谢谢你,了了我的心愿,见到他过得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看样子,他并不在意我,毕了业的同学,既然没有了交集,以后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也没有必要继续见面了。以后不要再告诉我他的信息了,我和你才是男女朋友,你不要再多想了。”
“嗯,我······”卜顾应答着,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他随了女朋友的心愿,再次见到了暗恋的人,了却了心愿,同时,也让柳煦明白了,萧桥以后由自己陪伴,他也不要再惦念了。
公园里,卜顾和萧桥相拥着,久久没有放开彼此。萧桥一直在啜泣,心底都是委屈:柳煦彻底忘记她了,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明明认出了她,却立马转移了视线,真的连陌生人都不如了吗?连句“你好”的招呼都不再打了吗?
回家后的萧桥默不作声,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妈妈喊她吃饭,也只是回了句:“在外面吃了,我看会儿书!”
朱婷也是诧异,女儿放假回来怎么还那么认真地学习。
听见外面没有响声,萧桥掏出包里的一瓶红酒,拔了酒塞,来不及醒,就举起瓶子喝了一口,涩、苦,还有红酒的烈性,一股脑儿滚下了萧桥的喉咙,呛得她差点吐出来,她不甘心,又喝了一口,眼泪不争气地流着。渐渐地,一瓶红酒不知不觉就这样喝完了,她却依旧清醒着。她下楼扔了酒瓶,穿着薄薄的睡衣,在风口中中看向远方,她知道,那是柳煦家的方向。
聚餐时的柳煦,显得特别能喝酒,平时不怎么喝白酒的他,硬是喝了两瓶二锅头,起哄的朋友都在夸他酒量见涨,只有周心蕊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能喝酒,无奈只能劝他:“少喝点啊!”
“哎呀,管上了啊?怎么就少喝点了,是不是我们错过了什么?”有人起哄道。
“错过什么啊?错过陪我练酒吗?别废话,你们也喝,白的不行来啤酒。”柳煦继续嚷嚷,随即打开一瓶啤酒喝起来,可能是喝得太快了,转头吐了出来,连带着之前的酒水和饭菜,一并吐了出来。
周心蕊赶忙拍打柳煦的后背,嘴里骂道:“你们烦不烦,看看,吐了吧!就不能少说点,吃饱了赶紧散了,早点回家。”
“不好意思,柳煦,你没事吧,歇一会儿,要不要去医院?”终于有人关心起来。
“别听她瞎说,我没事,喝得急了点,确实晚了,散了吧,我自己回去,你们看看啊,各自回家,记得保护好女孩子。到家了在群里发个信息。我已经结账了,改天再聚,我先走了。”说罢,柳煦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周心蕊上去搀扶,被他甩开了,“我自己能行,你和他们一起回家,注意安全,我没事。”
说罢,柳煦出了门,而那群少男少女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随即说说笑笑各自离开了。
柳煦蹒跚着步伐,不知不觉走到萧桥家的楼下,看向萧桥房间的窗户,灯光还在亮着,他看得出神,这时,单元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少女,提着垃圾袋,他认出了萧桥,却不敢走上前去打招呼,只是在墙角躲着看着她。只见女孩,走出来,踱着步子走到小区的广场上,坐在木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他跟着她,在她不远处倚树看着她,就如以前一样,皎洁的月光下,映出少女苍白的面盘,拉长了少男本就修长的身影······